那年山茶
犹记得那年山茶花漫山遍野,远处绚烂的晚霞渐渐与地平线相吻,明媚的颜色由天上渲染到田野间,一片灿烂中你熟悉而生动的眉眼愈发明晰。
——题记
二零零七年的山茶开得荼靡。
重庆的六月天分外迷人,我们在阵阵花香的簇拥下于田野之中嬉笑玩闹,花农女儿笑着看着感叹说,如此流年,岁月静好。
我和山茶不懂那什么意思,只是闹作一团,玩儿累了就往田野间一躺,淡淡的泥土气和似有若无的清香环绕身畔,鼻尖都能触到芳草的茎。山茶脸上浮现出一丝每每要整人时候才会绽放的.笑容,勾勾小巧白嫩的手指对我说:“你过来。”
我们本来就挨得近,我不疑有他地凑过去傻乎乎地问怎么了。她嬉笑着把山茶花粉洒进我鼻子里,“嘿嘿,上当了吧?”
我呲牙咧嘴地威胁她,那时候不知道她胃癌已经晚期的我下手没个轻重,她应该是觉得疼的,但是却仍旧笑嘻嘻的包容下我的小拳头,“软绵绵的,真没力道。”
我撇了撇嘴说她没个正经,她眉毛一挑反驳我说我是书呆子,一天到晚就知道看书。
这倒是------我和她是发小,一起看红楼梦哭的稀里哗啦,一起参加各种各样的竞赛,一起玩一起闹一起学习一起做闺蜜一起做的一切事情。也从小到大就被大人比来比去,什么这个比较文静那个比较活跃,这个个子高那个身体好,这个穿连衣裙好看那个穿牛仔裤神气······我是文静的个子高的穿连衣裙好看的那个,但是我就偏偏喜欢一副假小子的样子,只是碍于家长的威严不敢实施罢了,而她亦喜欢林妹妹一样的娇气样子。于是大人常常笑骂我们说,你们倒是互补。
那一天检查出来胃癌的时候,我不知道那是绝症,傻兮兮地问她胃癌是什么?她说是一种挺严重的病,我当时就懵了,皱着小眉头想着以后没人跟我一起上学放学了。她看我不高兴于是立马挤出笑容,笑着说这下可好,我可以圆我当林妹妹的梦了。我看她嬉皮笑脸的于是也就释然了,没什么大不了的嘛。
于是之后我们都忘了这码子事。
我重新在田野间躺下,哼,那我至少学习比你好。
她嘴角勾起歪着头扬眉,神采飞扬地说我一定比你学得好,等着吧,我绝对是哈佛的料。
那是至今都被刻在脑海不敢忘记的人间绝色,她乌黑的青丝如瀑披散在身旁,少年轻狂春风得意许下宏图大志。那般风华,仿佛天地失色只余她风采倾城。
那是铭心刻骨的熟悉生动的眉眼,见我不高兴了哪怕自己的心已经千疮百孔还要笑着安慰我的山茶,我的发小,我一生一世最好的朋友。
那是一生中最为明丽绚烂的景色,她和我十指相扣在田野间,说着幼时的稚事,一起哈哈大笑,她的脸色也由苍白转为红润,愈发明媚。
犹记得那年山茶花漫山遍野,远处绚烂的晚霞渐渐与地平线相吻,明媚的颜色由天上渲染到田野间,一片灿烂中你熟悉而生动的眉眼愈发明晰。
你对我这样好,我可不可以对上苍祈求,让你在人生的路上多陪我走一会?
山茶看见我在电脑上敲下这句话,扑哧笑了:看本小姐的心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