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韵
我冷清地生活,在花花绿绿,热闹的人群里。或是凝望一滴水,看它从晶莹到枯涸,淡化成浅浅的印渍。或是在夜晚,闭上眼倾听由喧闹慢慢沉淀出的寂静。或是独自安静地坐着。
比起痛苦,烦恼,快乐等,孤单是唯一不能与人分享的东西,一旦由他人知晓,那便不再成为孤单了。
我拒绝接听父母的电话。不是因为厌恶,而是从拿起电话的那一刻起,内心的慌乱与忐忑就堵住了喉咙,小心翼翼,缄口不言。除了咄咄逼人的质问与拼命压制的眼泪,还有什么可以成为新的话题?从高中开始,就变得沉默了。如同某粒种子落入土壤。
小学与初中,跟着爷爷奶奶生活。考试的话,只要稍微努力一两个星期,就能成为统考优胜者。说话叽叽喳喳,普通的自己。没有什么问题吧。虽然失败也有,但都只是初中水准的那类失败吧。能够简单推敲得到答案,在日后依然过得饱满。
而在高中
在背过身,朝车站走回去的时候,没有抽动鼻翼想哭吗?
也许还是有吧。
用缄默的方式,去容忍某粒种子的疯狂生长。内心许下过各种愿望,极端的,自私的,无奈的,泄气的。倘若被它的根茎粗暴地掀裂心脏的地表,或许反而能够快意地接受。总有一天,会以翠绿的形式,回归地面。
可在面对时,只能以平稳的口气。
无法逃脱瘾病般的'回忆,变得敏感而自卑。也发现自己无法像以前一样轻而易举地记住所有东西,难以理解看似简单的公式与原理。
用枝叶把自己覆盖,俯瞰整个内心的荒芜。生长,生长,直到独自死去。即便外在看来依然茁壮苍绿,不知情的旁人用赞扬的口气说:“啊,多好的树。”
印象里每天睡觉都会做梦。必然,有些很好的梦,希望它成真。有些不好的现实,希望它只是梦。身体里偶尔怀疑,此时的困苦,是不是下一秒起床闹铃响起就结束了。
曾经看到一位作家的话:我是以贩卖过往为生的、幸福的人。既然没有办法记住所有想要记住的东西,那就请一定要记住所有发生过的事情,狠狠地记住。或许以后,会将自己埋藏多年的喜怒哀乐一一摊开在世人面前,任他们嗤笑怒骂,品头论足。
也就成为以贩卖过往来营生的,幸福的人了。
“醍醐灌顶”中“醍醐”指什么?古人把甜度由浅至深的乳制品依次称为“乳”,“酪”,“生酥”,“熟酥”,“醍醐”。醍醐排至最后。
经过反复蒸煮,酿造,提炼,终会成为醇厚的韵致。
所有,无论如何,不能忘。